溫暖的光芒淋沐在沈洛年身上,如同父母的懷抱一般,既溫暖而熟悉。

 

  白光悠悠,一股溫暖的感覺由心而起。

 

  「嗚,這裡是…….」睡眼矇矓的沈洛年睜開了雙眼,他看著四周的景物,忽地感到一陣熟悉感,細細一看,卻是發現這四周,不正是他的房間嗎?只見他喃喃道:「……我的房間?」

 

  走到書桌前面,沈洛年拿起了上頭的一本數學課本,卻是他昨夜寫作業時所留下的課本。

 

  「夢嗎?」房間的擺置與物品都與他昨晚時的房間一模一樣,沈洛年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我在家?不對!我應該是死了,死在…….」沈洛年突然停下了思考,他居然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在何處死亡,為何而死。腦海中只有自己已經死亡了的念頭,沒有其他,沈洛年臉色瞬間轉為蒼白。

 

  怎麼回事?

 

  我死了?還是沒死?

 

  到底是怎麼了?

 

  等等!姊姊!姊姊一定知道些甚麼!

  想起有一個人可能能夠解釋他的情況,沈洛年急匆匆的就推開了房門,向著記憶中沈筱雝的房間跑去。

 

  他沒有發現,在他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在他身後的所有東西全都化作一顆顆的光點,飛向了他的後背,並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姊姊!姊!」沈洛年敲了一陣房門,可是卻沒有人回應。

 

  媽的!大不了就挨一頓揍罷了!

 

  情急之下沈洛年下了一個決定,只見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衝向沈筱雝的房門,直接撞了進去。

 

  房間裏頭,在床邊,長髮麗人的背影自沈洛年的目光中映照而出,那看似眼熟的身影卻沒有給予沈洛年以往的那種熟悉,反而有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沈筱雝似乎很專心的在翻看著甚麼。

 

  沈洛年下意識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向她懷中一看。沈筱雝正翻動著一本厚實的相簿,看見那相簿沈洛年的心神陡然一震,那上頭,全是滿滿的一名孩童的照片。

 

  重點是,那名孩童,卻是年幼時的自己!

 

  「姊?」壓下心中的疑惑,沈洛年努力不去想為何沈筱雝會有這本相簿,他不想也不敢,然而,心中的那份質疑既然開始成長了,又豈能隨意散去?

 

  沈洛年直覺地轉過頭看向了沈筱雝。

 

  眼中帶著質疑,可惜這份情緒卻在下一秒宣告破碎。

 

  跪坐在沈洛年身邊,沈筱雝已不復以往的清冷孤傲風姿,此刻的她,臉上帶著柔和的淡淡的幸福笑容。那一身略顯樸素破舊的休閒衣以及牛仔褲,烘托出了一種溫柔的情感,在綁紮成馬尾的長髮下,是如同黑色一般的神秘光輝。

 

  略帶蒼白的纖纖素手撫摸著一張張的嬰孩照片,淡雅的笑容中有著一種高貴的虛弱,沈筱雝就這樣輕輕地笑著,隨著撫過一張張的甜蜜,沈筱雝的臉上那本該是冰冷無光的鳳眸中,緩緩地流下了一滴滴的淚珠。

  沈洛年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沈筱雝,眼神複雜。

 

  方才瞄了幾眼在這相簿上,沈洛年很肯定上頭絕對沒有沈筱雝的兒時照片,因為其中有一張在沈洛年還在襁褓之時,一名貌似沈筱雝的女人抱著他的照片,那個女人就與現在的沈筱雝一模一樣。

  同樣帶著寡淡高雅的笑容,同樣的纖弱。

 

  可見那應該是年輕時的母親!

 

  問題來了!

 

  沈筱雝的年齡是比沈洛年大上幾歲,若沈洛年剛出生,還是小女孩的沈筱雝絕對不可能離開母親周遭,並圍繞在身為弟弟的他的身前。

 

  但是剛剛在相簿中,沈洛年自始自終都沒有發現到任何的一名小女孩的身影,

 

  無數的疑惑湧上心頭,沈洛年腦海忽地閃過一個想法,他愣愣地看著相簿中的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男人正牽著那酷似沈筱雝的女人的手,並抱著嬰兒的相片。很溫暖的照片,如同一家三口一般,可是,沒有沈筱雝!

 

  而且,沈洛年又發現到了一件事。

 

  在他的記憶中,應該有父母樣貌存在,可是經過方才的思考,沈洛年陡然發現,在他的腦海裡,沒有父親母親的相貌,完全沒有!

 

  「姊?」沈洛年想問沈筱雝,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問,但當話真的要出口時,他卻又遲疑了。

 

  沈筱雝依然不理會沈洛年,彷彿沒感覺到這人的存在似的。

  

  習慣了以往沈筱雝清冷作風的沈洛年也沒多疑,就這樣陪著她靜靜的看著相簿,直到…….

 

  「筱雝。」另一道男聲從房門外響起。

 

  「這聲音…….是叔叔?對!叔叔一定知道些什麼!」沈洛年轉過頭去看向了房門,開心地大喊:「叔叔!」

 

  隨即,一陣冰涼從他的脊椎一路涼至全身。冷得凍骨,令人發悚。 

 

  在他眼前,那本該被他撞開的房門此刻正好好地關著,並沒有任何被撞的痕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沈洛年緩緩地回過頭來想問沈筱雝,卻愕然發現在他身前,竟是空無一人。

 

  再轉頭,身後已是空落落的白色,環顧四周皆是那蒼白的白色。

 

  下一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席捲沈洛年的大腦。

 

  「啊啊啊啊!」

 

  深入骨隨的疼痛,令沈洛年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強忍住痛苦。

 

  很快的,劇痛便過去,僅僅不過是一眨眼罷了。

 

  輕輕地喘著氣,沈洛年再度睜開眼睛,在他眼前卻已不是方才的房間與空白,而是坐滿人群的寧靜教室。

 

  這不是我國小時的教室嗎?沈洛年想著。隨後又對於自己還記得這教室感到了一絲驚訝。

 

  長年下來的淡漠心性令他不會對過去產生任何的回憶,在印象中父母死後,沈洛年更是將自身的淡漠性格發揮至極致,對他來說,只要是與他無關的事情,皆是不予理會。

 

  這點,倒是與從小扶養他長大的沈筱雝類似。

 

  只是沒有那麼徹底的無情罷了。

 

  突然回想起在與沈筱雝觀看相簿的時候,就在此時,沈洛年驚恐的發現了不對勁,相簿裡面的每一張照片,全都是他的記憶中所沒有的回憶。而且沈筱雝也完全沒有出現在照片裡頭,直到沈洛年國一時的照片都是。

 

  沈洛年不禁對想起了剛才那看似不可能的想法,心中莫名的浮出了一句話。

 

  有時你所認知不可能的事就可能是事實的真相!

 

  沉浸在回憶中的沈洛年完全沒有發現到下課的鐘聲已響,仍舊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

 

  一串強而有規律的腳步聲從教室門外傳來,重重的驚醒了沈洛年。

 

  「砰!」教室的門被人用力地打開,映入沈洛年眼中的是一名看不清面容的桀驁男子。

 

  「你是誰?」沈洛年警惕地問道。

 

  然而對面的男子卻是無聲無語。

 

  隨即帶來的是良久的沉默。

 

  桀驁男子穿著一身奇怪的灰黑色中山服,身上披著一件黑墨色大氅,沈洛年認得出來,那件大氅正是沈筱雝所披的那件頗有年代的破舊衣物,只是在這男子身上的大氅卻是嶄新無汙。

 

  不知為什麼,沈洛年能夠感覺到男子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

 

  失望惋惜。

 

  輕嘆一聲,男子轉身向外走去。

 

  在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中,沈洛年衝出教室,想要追上那男子。

 

  不知為何,當那男子出現時,沈洛年心中有著一股悲涼與親近。

 

  對那男子的親近之心。

 

  那宛如父親一般的目光。

 

  正當沈洛年即將跨出離開校門的一步時,地板突然碎裂了,毫無預警,彷彿是刻意等沈洛年跨出校門時所設下的陷阱。

 

  在慘嚎聲中,沈洛年隨著破碎的地板不停地下降。

 

  意識也逐漸步入黑暗。

 

  直到一陣疼痛從四肢上傳來,沈洛年這才悠悠醒轉。

 

  睜開眼睛,照射眼眸中的是一片金黃色的墓碑。

 

  夕陽西落,象徵著人如黃昏滅一般的悲涼。

 

  悲慘來的無聲無息,來的太過令人畏懼。

 

  「這裡不是你的歸屬。」不知何時,桀驁男子已然站在沈洛年面前。

 

  在夕陽的照耀下,男子的五官已不再向方才一樣模糊。

 

  正氣凜然的濃眉,那如鷹一般有神的雙眸,刀削似的臉龐透露著一股決然霸氣,傲然於天地之間,在沈洛年的目光中,男子逐漸與記憶中的某處相合。

 

  那本相簿中,有一名抱著還是嬰兒時期的沈洛年的男人。

 

  那男人是…….

 

沈洛年張大嘴巴,滿臉的不敢置信。

 

  「別那樣看我,時間到了,你也該離開了。」男子輕輕一嘆。隨著嘆息聲下落,一陣巨響陡然從地底響起。

 

  在沈洛年的目光中,男子逐漸幻化成另一個模樣。

 

  男子黑衣大氅飄揚,身形如山頂天立地,身後有著數萬大軍。

 

  龍也好人也好妖也好獸也好仙也在其中。各式各樣的顏色混雜再一起,成為了一支勁旅。

 

  「雜牌軍。」看著那五顏六色的軍隊,沈洛年心中浮現了這一個詞。

 

  然而這支軍隊所散發的那股濃厚威壓令沈洛年在瞬間便打消了這念頭。

 

  「沈洛年,朕之子,去吧!回去你應該存在的地方,而不是這裡!」

 

  隨著男子的低吼,沈洛年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不知何時動彈不得。

 

  一道墨紫色的火焰突如其來的在沈洛年身上燃燒了起來。

 

  奇特的是,明明被烈火燃燒,但沈洛年卻沒有任何的痛苦,若不是親眼見到自己那被燃燒的身體消失,沈洛年恐怕還會以為那火焰是某種立體影像吧。

 

 

  略為粗糙的大手穿過了火焰輕柔的撫摸著沈洛年的頭,站在沈洛年面前看著他那被火燃燒的身影,男子輕聲笑道:「長大了…….

 

  烈火即將完全吞噬沈洛年,在最後的最後,他所能聽見的僅有那句話。

 

  「別怪你母親。」

 

  沈洛年燃燒消失。

 

  「孩子,就交給妳了。」男子對著沈洛年方才的位置喃喃說道。

 

─────────────────────

 

  「吼!」十字架上,本該死亡的沈洛年忽地睜開了雙眼。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雄厚的殺機與不知名的力量。

 

  特殊的波動以沈洛年為中心,如漣漪一般散播出去。

 

  「暴走?」距離十字架最近的沈凡首當其衝,直接被那股力量給撞倒。然而真正令他恐懼的那股力量的強大衝擊力,而是隨之而來的無力。

 

  全身盔甲化散碎片,消失在空氣中,體內的炁息也完全消失,此刻的沈凡猶如廢人一般。

 

  「看來鳳體轉化完成了呢。」看著正在十字架上嘶吼著的沈洛年,雷德斯的心情頗為順暢。

 

  身為一個科研人士,沒有什麼比理論實現還來的更令人興奮了。

 

  「別在那耍幼稚。」夏爾看著癱軟無力的沈凡,惡狠狠的獰笑道:「看來這傢伙也是沒了炁息就萎了的軟蛋啊。」

 

  感受到體內的炁息已然無存,恰巧又聽見夏爾的話語,凱特也笑著回道:「是啊,威風的帥哥,現在可是我們的主場喔。」

 

  沈凡坐在地上,滿頭冷汗的看著眼前發狂的三人:「不可能啊!我的計劃是完美的!沈洛年根本不可能完成鳳體轉換啊!」

 

  聽見沈凡那歇斯底里地大吼,雷德斯冷笑回答:「也許你的計劃是完美的,但是!」只見雷德斯突然露出一副朝聖的模樣:「吾皇比你更加完美!」

 

  「皇者注定無敵!」雷德斯抽出一柄短鎗,指著沈凡的額頭。

 

  「快點!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

 

───────────────────────────

 

  「失控了?皇子出事了嗎。」天雨樹海站在沈筱雝身旁,在他身後,有著一名渾身鮮血的女子,從那粗重的喘息聲來看,這女子還未死去。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能轉化成功?」夏梨坐倒在地,她一邊喘著氣,一邊調節自己的身體,當她正要以獨門手法止血時,卻愕然發現自己的體內已是空蕩蕩的了。

 

  「我的炁息也消失了,看來鳳體能使炁息還原成道息的傳說是真的。」兩手各拖著一個人,札克緩緩的走到夏梨身旁,一腳輕點夏梨背部數個穴道。

 

  瞬間,夏梨那重傷的身軀便止住了血。

 

  「花了很久的時間呢。」見沈筱雝不欲說話,天雨樹海主動與札克交談。

 

  「這孩子的能力很有趣,所以耗了不少精力。」札克淡淡的笑著:「話說皇子陛下出事,天雨你不該去幫助嗎?」

 

  「不用,吾信他。」這次回答的不是天雨樹海,而是一直沉默著的沈筱雝:「道息漫佈全球僅有一天,計劃加速。」

 

  「計劃啊!我知道了,李宗與白宗那處我會去進行交涉的。」天雨樹海微微一愣,隨即恭敬的笑道:「札克你就先將這三個傢伙送去醫療室吧,等雷德斯歸隊後,就能進行拷問了。」

 

  點點頭,札克一手抓住沈絳雪,另一手抓住夏梨,他揹著李洛凡,頗為辛苦的向著遠處走去。

 

  「陛下……」天雨樹海有些擔憂的說著。

 

  「放心,有吾。」沈筱雝一甩肩上墨黑大氅,腰間懸掛著正宗,在她那清冷無波的瞳孔中,透露著一絲沒人發現的柔情:「骸…….

 

────────────────────────────────

 

  中國合肥一帶的某處。

 

  在一個破舊的廟宇中,一名黑臉大漢正穿著一身得體的宋服,氣宇軒昂的坐在面對門口的主位。

 

  「悠悠千年,道息終究漫天,吾等森羅殿以得醒轉知日,實乃上天之祐啊。」黑臉大漢一臉感嘆的說著,在他額頭上,有著一抹彎月的記號。

 

  「好友,汝等也該復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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